ななみ的每一小步生活紀錄

上星期六，早上五點起床時天都還沒亮
我在台中才正要起床
我叔叔四點卻已經從台北開車南下了
我老爸在新竹也在凌晨五點出發了
一家人這麼拼命就是因為要去成功嶺給我弟懇親
原本約好要一起去的爺爺意外沒出現在成功嶺
打聽了一下才知道爺爺長的骨刺讓他走起路來非常不舒服
就在那一剎那
好像感覺到一股落寞在我身邊瀰漫


其實追溯到我阿祖還在的時候
他老人家也有同樣的毛病
這應該算是老人病嗎？
老了之後骨頭退化開始長骨刺
長了骨刺，當時科技不發達，鄉下人也不懂
隨便找了個亂七八糟的推拿師亂推拿
結果弄到最後有點不良於行
沒有辦法自由來去
整天都要躺在床上
哪裡都去不了


我阿祖在我印象中一直非常硬朗
他九十歲的時候還可以來去自如
小時候我唸書的地方還在我阿祖的房間裡
國小的時候，常常下午放學回到家都會有阿祖帶回來的禮物
有時候是裝在塑膠袋裡嗡嗡叫的蟬
有時候是獨角仙之類的昆蟲類動物
在他還健步如飛的時候
除了耳朵比較重聽之外
我覺得他是九十幾歲還非常健康的老人家


我記得國小三年級的時候
那一年六月，正是天安門事件正轟動的時候
電視新聞天天放送的都是這個新聞
似懂非懂的聽著大人們談論著這件歷史上重要的民運
就在六月的某一天
如同以往一般中午放學走路回家
就在要走到家對面準備過馬路時
看到一台救護車停在家門口
我對著對面喊，有大人來帶我過馬路
跟著大人的腳步靠近救護車
才發現是大家要把阿祖送到醫院去
後來不知道爲什麼，阿祖沒被送到醫院去
大家另外請了一個醫生到家裡來
全部的人圍在阿祖身邊
醫生在房間外面好像告訴爺爺
阿祖差不多了，年紀太大身體機能已經不堪使用了
大人們好像爲了讓阿祖好過一點決定把他留在家裡
小姑姑哭著從台北坐叔叔的車趕回來
大家就圍在阿祖的床邊靜靜的陪伴他


我還牢牢記得
那時候我和二姑姑並肩而坐坐在阿祖床邊的地板上
忽然間，阿祖從床上一躍而起
我看他嚥了一口口水，臉轉向窗戶，之後又躺下
幾乎是看傻眼的感覺，大家都有點嚇到
過了幾分鐘，阿祖醒了
醒了代表的是身體也無恙了


阿祖醒了之後告訴我們
剛剛有一個神仙從窗戶騎一匹白馬進來
拿了一顆仙丹給他吃
他吞進去之後，過沒多久就醒了
從那次瀕臨死亡的經驗之後
阿祖好了很多
一直到了我國中的某一個冬天
就在過年期間，阿祖陷入昏迷
過年期間一直沒有醒過來，一直撐到大年初四的凌晨走了
每年大年初三是爺爺的生日
大家都會回來幫他慶生
那一年，全家瀰漫低氣壓
沒有人有過年、過生日的心情
總覺得阿祖撐到大年初四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阿祖那年離開我們是高齡九十七歲


阿祖晚年，因為骨刺造成行動不便
只能躺在床上
老人家原本十分硬朗、健步如飛
卻在不良於行的晚年身體開始顯得非常虛弱
這讓我擔心起爺爺
爺爺現在81歲
開朗樂觀、頭髮黑亮，天天在菜園裡種菜、澆肥
每一個見過他的人都不覺得他已經高齡八十一了
全家人不只阿祖、爺爺有骨頭上的毛病
叔叔、爸爸都有骨頭上酸痛的問題
或許遺傳真的就是這麼一回事吧


如果不是因為骨刺
我弟的懇親他是一定一定不會缺席的
叔叔帶他去日本旅行
姑姑帶他坐高鐵
跟同鄉坐船去金門、廈門進香
即使現在只有他一個人
每一次出遊都不缺他


這次和以往不同
我相信他的興致依然
只是身體狀況不允許
在成功嶺停車場沒見到爺爺下車的身影時
不禁開始擔心起受歲月拖累的爺爺的身體


難道，年紀大了就得這麼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