ななみ的每一小步生活紀錄

前幾天，看到吳阿聿的那篇”遺言”
腦海中浮現的竟然是爺爺和奶奶一起在天堂的畫面
接下來，我想描述的，或許太過直接
對某些人來說可能也太過忌諱
但我想表達的不只是生與死，而是一種信念
我心裡有些抗拒面對這件事，因為我會比誰都難過
但是，當年沒有勇氣對奶奶說我愛她的遺憾
實在非常不想重蹈覆轍


前幾個禮拜，如同以往一般回到新竹家裡
赫然發現一向健朗的爺爺
上下排牙齒幾乎已然凋零脫落
講話會沒有牙齒而顯得漏風含糊
雖然我已經長大
只要一回到家，我就又回到那個只會觀察而默默不出聲的小孩
有些事情我還是不太會表達
難過也是、關心也是、擔心也是
當我發現爺爺的牙齒居然脫落的這麼誇張
那當下受到震撼的我，居然莫名鼓起勇氣詢問爺爺
他以一貫輕鬆詼諧的語氣回答我：
老了就會掉光了啊！
我問他那還能吃東西嗎？
我連硬土豆都可以咬咧，哪會不能吃。


雖然爺爺總是開朗豁達
我卻覺得莫名心酸
人老了如果都必須面對這些事
爲什麼要活那麼久呢？
當爺爺駝了，不能像年輕時候把孩提時的我扛在肩頭上看戲了
當爺爺老了，老的牙齒鬆落而面頰凹陷
當爺爺病了，必須以柺杖行走無法自在的在菜園裡穿梭
爲什麼頭髮依然黑亮的爺爺，真的老了？
當爺爺真的老了，奶奶也先離開了
這樣的人生，很難再完滿了


在這個時候
我卻有一種想法
如果爺爺有一天也離開我們了
我一定一定要讓自己開心比難過多一點
爺爺只是離開我們而已
一定一定是到天堂去和奶奶團聚了
所以，我不難過，我不會難過


看爺爺開始變老
腳步轉緩，鬢角稍白，動作微慢
心疼大過於接受
如果人老了就必須接受這些改變
那我寧願，爺爺永遠活在最健朗的時光
今天和明天只有日期上的不同而感覺不出實質變化
如果日復一日都是如此
我不想看見變得不健康的爺爺


這或許是上帝的安排
可能我年紀還不到能體會的階段
在奶奶離開我們之後
爺爺少了可以支持的理由
老的比前幾年來的快
奶奶離開我們的那一天晚上
我一直一直想要說出口的那句話
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因為，我害羞 (這麼濫的理由，但卻是真的)
沒想到，那次錯失了就是天和地的永別


我沒有說出口的不只是”我愛你”這短短的三個字
其實表達的是一種不捨與在乎的心情吧
想讓他們知道我把他們放在最高的位置
即使他們老了、病了，需要麻煩其他人照顧了
我永遠是那個會第一個舉手照顧他們的人
和他們生命重疊的日子
可能只不過是我人生三分之一的時間
剩下的另外幾分之幾的時間裡
我確信永遠不會遺忘他們
那一天沒說的話，任何時間、地點永遠成立



我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