ななみ的每一小步生活紀錄

在有邊界的眼光下
看出去的世界就不是無邊無際
站在相同語言、相同膚色的泥土裡
看見的是跟不上變化速度的改變
我們看見了世界最高樓101跨年的燦爛煙火
我們也看見了外匯存底台灣被其他國家超越
我們期望第一，也預知了落後


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源自於這次短短五天的洗禮
我去參加的是亞洲國家會議
這裡所指的亞洲，其實是東南亞10個國家
在我的印象中，台灣是亞洲四小龍之一
即使名次已經落後，但仍舊名列其中
然而，身為台灣參與成員之一的我
歷經這五天的會議之後
卻有很深、很重的無力感
是一種更瞭解之後所衍生的恐懼


東南亞10個國家
其中有為數不少的國家人民現在在台灣
他們的身份是外籍勞工
沒錯，他們是外籍勞工
但他們之外的其他人們
卻也代表他們的國家參與這個會議
這些參與會議的人們
皮膚黝黑但眼神晶亮
他們說著一口流利英文
即使聽的見不同於正統英文的濃重腔調
但他們與世界溝通無礙
雖然，雖然，他們到台灣來工作


這些東南亞國家
在文化歷史上曾經被英國或其他國家統治
他們社會風情、文化、建築、飲食，甚至是語言
都因為這些年的統治而注入了一股新生命
因為文明國家的進入，幻化出多元的風貌
這是他們的優勢
也是我們不如人家的地方


這趟短暫卻震撼的旅程
目的是亞洲國家HR部門的會議
會議中全程英文交談、討論、報告
我只是一個剛從學校畢業兩年的小毛頭
即使外表打扮光鮮
仍然掩飾不了我眼神中透露出的稚嫩
臉上蓋上粉，卻遮掩不了僵硬的表情
嘴上擦上唇蜜，卻無法流利表達
戴上久未蒙面的隱形眼鏡，總是有失措的情緒在眼神之中流竄
這是無法用外在打扮掩飾的
這是一場震撼之旅


我的英文不甚流利
能說出的也只是學校英文課本裡常見的句子
我表達不出想要表達的韻味和情感
只能艱澀的、斷斷續續的開口回應
與會國中，台灣人民所得高過其中一半以上的國家
然而，我卻沒有因為如此而獲利
這是一場想法與專業的交流
我們的年所得、我們的高科技都不是重點了
不能活在只有自己眼睛看出去的世界裡了
自己眼睛看不到的世界
正用比你快上數倍的速度變化著
你感覺到了嗎？


我，清醒了，明白了
卻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我會有這樣的感想
既非作繭自縛，也不是妄自菲薄
而是一種覺醒和反思
在三天的會議上有很多不同的議題傲討論
我印象很深的一個議題，就是我現在負責的工作
主講幫各個國家分好組別進行討論
台灣、香港、中國分為同一組
我原來是這麼想的，語言相通、文化相近
溝通起來應該比較沒有障礙
討論時間為時30分鐘，會討論四個問題
其中香港首先開口，講的是英文
而後大家全程以英文溝通、討論
其中一個問題，我有一個想法在腦袋裡發酵
但是我沒有信心可以用英文完全表達
所以我沒有說出口
一直到討論的尾聲
香港的一個女生在最後一分鐘說出了和我一樣的想法
知道那時候我的感覺是什麼嗎？
我是被鼓舞的
其實，我是對自己妄自菲薄了
不是別人，是我們自己


我有想法、我有sense
說出來的觀點應該很make sense
可是我沒有把它說出口
不是觀點錯誤，也非不是重點
其實，其他人有的，我也有
我只是少了表達能力
然而，一個會議之中
沒有表達就不會有交流
這一場會議就不會有成效
會議的目的就不能被顯現
我的話被我自己吞進喉嚨裡
我吞掉了自己的信心和能力


只要我的話說出來
即使用字淺詞無法精準
這還是具有份量的表達
沒有說出口我並不懊惱
因為，我知道自己和他們一樣
想得出東西，想得出有用的東西
台灣也一樣
每一個人都一樣
我們有很多想法、很多主張
只是沒有適當表達
我們各方面都不比別人差
只是不夠有企圖心、不夠積極主動


這三天會議下來
我說出口的話沒有我現在打的字多
無論在會議中、休息時間
我總是觀察與微笑沈默
這是一次非常寶貴的經驗


Power是什麼？
懂得表達就是Power


話說回來
這場會議裡，我深深被日本人的溫文儒雅所折服
在日本公司裡，有一種說法是
日本人上班時間非常嚴肅而有禮
下了班之後，是你想像不到的畫面
第一天會議結束之後
我們轉往吉隆坡塔最高樓旋轉餐廳
舉行歡迎party
大家聊天、吃飯、喝酒
坐在我斜對面的是一位日本派駐馬來西亞的CEO
那個時候我不知道他的身份
只覺得他是那一群日本人其中之一
他談吐充滿溫文氣息
即使喝了酒、臉紅了
都感覺得出來他受過良好的教育
不狂言、不失態，也不大聲說話


會議間，全是日本人主持各個議題
你以為他們會有很重的日本口音嗎？
沒有，並沒有
他們講的一口流利英文
我幾乎聽的懂他們說的八成內容
反而是其他國家的腔調太過難懂
整整五天我還是無法第一次就聽懂
還有菲律賓人問我：台灣的小孩什麼時候開始學英文？
可見我的英文在他眼中是完全不及格的
我不能反駁，也不想爭辯
我只能說，要學的還很多
而這一次是一個很好的刺激


吳小二告訴我
歷經亞洲金融風暴後
亞洲國家中，只有台灣和印尼還沒有恢復
在我們擁有的顧問公司報告中
越南和印度是繼中國之後會崛起的亞洲國家
香港回歸中國後，幾乎已經是亞洲四小龍的頭
他們同職位的薪資幾乎是台灣的兩倍
有時候，我會想
人只有這麼一輩子
汲汲營營要追求什麼？
經濟延宕又如何
指標落後又怎樣
要追求的不應該是心靈上的充實和滿足嗎？
經濟、社會、知識、學歷、職位、薪水、存款
代表的只是數字上的變化
我總只在乎
心理層面的缺口被填補了嗎？


這一次的旅程，是我一個人踏出去的
我感覺，我眼睛所及的世界又變寬了一點點
這是一件很微妙的事
不是告訴我要去競爭、要去奮鬥
而是告訴我
當我們被自己眼睛裡的世界困住時
其實，是因為你看不見眼睛以外的世界
他們一直、一直不斷在運轉著


我們不能一直站在原地說世界好小
因為，我們並沒有看見世界的全貌
世界有多大？
世界一定一定比你想像中大